这话一落,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一时之间,只能听到外面雪落在车窗玻璃上的簌簌声。
江美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,她踩着刹车,单独停在了路边,才问梁秋润,“老梁,你刚说什么?”
梁秋润眼角带着红晕,嘟囔一声,“我不喜欢慢车。”
“我喜欢快车!”
“真是喝醉了。”江美舒握着方向盘,紧张地喃喃,“我是新手啊,我要是开车开快了,我都怕把你送到沟里面了。”
到时候可会出人命的。
“我不怕。”
梁秋润抬眼,鼻子红红,淡薄的唇也是红红的,一张一合,声音低沉,“江江,你的开车技术很好的。”
“对吗?”
江美舒听到这话,脸腾的一下子红了,“老梁,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?”
她开黄车的技术是挺好的。
上辈子在大学宿舍的时候,谁还没看过几百本小黄文一样。
但是——
这话从端方自持,温文尔雅的梁秋润口中说出来,怎么这般奇怪啊。
“怎么了?”
梁秋润微微侧身,朝着江美舒贴近了几分,只余下到一厘米的位置,他突然停了下来,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,“你脸怎么这么红?”
想抬手去摸,摸到一半,倒是记起来了什么,也或许是身体的条件反射,让他又把手给缩了回去。
两人离的太近了。
几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,更甚至,一股温热喷洒在脸上,还带着几分淡淡的酒味。
并不刺鼻,混着雪松味,带着几分清冽。
他靠的太近了,呼吸交织。
江美舒心虚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,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往上看。
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抬头,就会和梁秋润的目光对视。
梁秋润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,喝醉的他目光不在温润,反而透着几分强势和侵略。
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滋味。
那种目光,让江美舒这个小嫩草,根本招架不住,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,“老梁,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
梁秋润逼近看着她,他摇头,“没有。”
回答的倒是干脆。
江美舒嘀嘀咕咕,“一般来说,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喝醉。”
梁秋润听到这话,似笑非笑,只是,他本来都退回到座位上了,又突然前倾靠近了她。
四目相对。
面颊几近乎相贴。
连带着姿势也是,男上女下。
江美舒脸热的冒烟,人也结巴起来,“你你你你、”想做什么?
梁秋润双臂撑在驾驶座的皮椅上,把她给圈在中间,低头凝视看了她好一会,他低笑一声,“江江,你这么怕我啊?”
他
能感觉到自己一靠近对方。
江美舒浑身的汗毛都跟着竖起了,连带着脸颊也是,她脸颊上的热气恨不得扑到他的脸上。
“才没有。”
江美舒死鸭子嘴硬,“才不怕你。”
“我只是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接触。”
尤其还是一个面容俊美,气质清润的优秀男人。
那种浑身上下释放的荷尔蒙,并不难闻,反而还有几分清新,这让江美舒在很关键时刻,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下来。
梁秋润闷笑一声,“嗯,你说的都对。”旋即,他一抬手,江美舒顿时往后退了下,屏息凝神,“你要做什么?”
梁秋润指尖划过她的发丝,从左耳朵上方的地方,摘下来了一片泛黄的树叶。
他趴在她耳边,声音低沉又缱绻,“江江,你以为我要做什么?”
他的声音好听的要炸了,仿佛耳朵要怀孕了一样。
江美舒的耳根轰的一下子红透了,“你你你。”
好坏啊。
这人竟然撩拨她。
她当时还以为对方是要亲她。
结果这人竟然是从她耳边摘掉了一片树叶。
梁秋润看着她紧张害羞到炸毛的样子,眼里也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,“好了,江江。”
“我知道是这片树叶影响了你的发挥,接下来,可以把车稍微开的快一点吗?”
江美舒看着那树叶,心说,这人还怪会为她找借口的。
“我姑且试下吧。”
倒是没把话说太满。
不过试下的结果就是,大路上开车二十码的速度,变成二十二码的速度。
梁秋润都被她给晃的晕车了。
而从肉联厂到梁家,正常不过是十五分钟,江美舒走了四十分钟,梁秋润的胃里也沸腾了四十分钟。
等到梁家后。
梁秋润第一个开了车门跑下来,扶着老槐树,一阵发呕。
江美舒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,“老梁,你没事吧?”
梁秋润没吐出什么东西,他抬眼,一双漂亮的桃花眼,带着几分红晕,像是被雨水洗过一样。
好看的不像话。
他手握拳,在嘴角轻抹了下,太过白皙的嘴角擦出了一片红痕,声音嘶哑,“江江,你要谋杀亲夫啊?”
他的声音太好听了,又低沉又闷腔,听的跟耳朵要怀孕一样。
在配上那要命的话。
江美舒的心脏都跟着砰砰砰跳了起来,她喃喃道,“老梁。”
可别说这样的话了啊。
她感觉自己都快被他给撩坏了。
梁秋润看着她这样,呆毛都跟着竖起来了,他忍不住闷笑一声,声音温柔,“怎么就这般经不起说话呢。”
说一点的话,就脸红。
说一点的话,就发热。
发胀。
以后若是要亲热起来,那可怎么办啊。
江美舒横了他一眼,双手一摊,“那你说正经话啊。”
梁秋润笑了笑,扶着老槐树站立,一阵彻骨的寒风吹过来,他脑子难得清醒了几分,长身玉立,声音清润,“我一直说的是正经话呀,江江。”
“你是你自己想的不正经。”
这人真过分啊。
还倒打一耙。
江美舒气的跺脚,“梁秋润,你这人在这样,我不和你玩了啊?”
这话说了,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幼稚。
梁秋润却当真了去,他拱手,“好好好,好好说话,说江江爱听的话。”
这人模样生得好,站在枯枝老槐树下,那一树的白雪,竟然比不得他耀眼。
江美舒看呆了去,她哼了一声,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“秋润,小江,你们怎么会在这里?”
梁母刚吃完饭,出来消食溜达呢,万万没想到溜达到儿子家门口的时候,竟然在门口看到她儿子!!
这得多震惊啊。
这可是工作日,中午。
梁母表示,她从未在这个时间点,看到过儿子出现在家门口。
如果有,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梁母这一喊,江美舒和梁秋润都了过去,“母亲。”
梁秋润喊了一声,语气还如同以前那样规矩又温和,端方自持。
一点都看不出来,之前和江美舒说话的温柔样子。
梁母不喜欢儿子这般温和的样子,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来,她转头去看江美舒,“小江,你来说。”
江美舒看了一眼梁秋润,这才慢慢道,“他喝醉了,我开车送他回来。”
梁母,“啊?”
“啊?”
“啊?”
眼睛都瞪大了几分,“你开车送秋润回来?”
“小江,你会开小轿车啊。”
江美舒谦虚道,“只会上路,跑成乌龟速度,不敢提速。”
“本来开回来十五分钟,我开了四十分钟。”说到最后,她自己语气都低了,连带着好小声道,“把老梁都给开晕车吐的不行。”
她觉得自己本事也挺好。
新手司机把一个老司机给颠吐了。
这不是一般的牛皮。
梁母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“小江,你还会开小轿车?”
“你怎么这么厉害啊。”
“以后你开着车带我出去玩好不好?”
“我们不带秋润也不带陈秘书,这俩木头疙瘩跟在一块也不会玩。”
“好不好?就我俩去。”
江美舒有些为难,“梁姨,不是我不带你去,是我开车技术不好,第二我也没有车呀。”
梁母,“这个不怕,车子技术不好可以多练。”
“第二,实在不行我们也买一辆车呗。”
这话说的买小轿车跟买大白菜一样。
不说江美舒了,就是梁秋润都跟着看了过来,“母亲,这种话您今后还是少说了。”
家里吃穿用度稍微好点没关系。
但是若是在配备一辆小汽车,这就是大资本家了。
他的车子不一样,那是厂长的职位本身就配的有车子,他没用厂里面的资源,而是用的自己之前那一辆破车。
但是梁母不一样。
她一个在家闲着的老太太,哪里来的钱来买小轿车?
梁母被儿子说教了,她叹口气,“我就是提下而已,你怎么就当真了。”
“你不要我买车,那以后你闲着的时候,把车子借给我和小江?”
她都已经开始畅享了,小江开车带着她四处游玩的美好幻想了。
梁秋润嗯了一声,抬头看了一眼江美舒,“那也要等我调教下,她的开车技术。”
这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。
江美舒的心脏都跟着漏了一拍,她怎么觉得梁秋润这人,看着温润正经,实际上是怎么无时无刻不在开黄车啊?
这还真冤枉了梁秋润。
他就是一个七十年代的老古板,哪里知道后世的人,把“开车”这两个字给赋予了,如此黄色的力量。
见儿子这般说话,梁母这才慢慢地嗯了一声,